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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部墓志铭熙宁九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七、《范忠宣公集》卷一二
君讳庠,字彭年唐郇王某之裔,今为京兆万年人
曾祖兵部郎中、赠左谏议大夫讳某,祖右谏议大夫、赠司空讳某,考右谏议、赠兵部尚书讳某
天圣六年尚书荫,补郊社斋郎,为万年主簿,弃官就养。
起为耀州观察推官丁尚书忧。
终丧,为保平军节度推官,以母丧去职,授洋州观察推官,称疾不行。
郑文肃公戬河东,辟掌机事。
随府罢,改大理丞、知蓝田县事。
又从泾原帅王公素之辟,迁太平中舍
久之,分司西京,用大臣荐,起监凤翔府上清太平宫,迁殿中丞,赐五品服,加国子博士,迁水部员外郎
给事中王公举充经略环庆,复奏典军机,三辞不得免。
熙宁二年,遂致仕以归。
九年正月,以疾卒于家,享年六十有五。
君天资忠厚,非仁义罕言,既言必思行之。
平居不妄喜愠,对妻子常若宾客
善睦族,与从父昆弟居,人不知其非同产也。
家用有常节,唯厚于宾客,而勇于周急。
待朋友以信义,殁为营葬,及毕其孤之嫁娶者甚众。
故君之捐馆,友人多为之制服。
其处乡里,士子信而师之,小人悦而化之。
尤长于吏事。
尚书真定,有疑狱,试以语君,君一言遂决。
尚书之令名,君有助焉。
初,佐万年为政,必务窒讼之原。
性恬于名利,不喜仕进,第以知己感激,故三就戎幕。
时之贤公巨儒,多力荐之,如相国韩公琦、枢密使田公况,章皆屡上。
尝召试学士院,而君辞不就。
赵元昊反,君为《西兵赋》,陈古今禦戎之策甚备,郑文肃公以闻,仁宗嘉纳之。
河东,白分诸将占地总兵,使应机制敌,各专其责;
籍戍兵以时更代,人皆便之。
时钱法骤变,市绝交易,兵民数千,喧诉于府,府门闭不纳,凶勃者将倡以为乱。
君遽白尹曰:「众忿难遏,抑之惧生变,请召而面谕所以」。
尹从之,众遂退,城中赖以安。
泾原岁饥,主计者以乏军储,不蠲民租,守将争不能得。
君请减边兵就食内地,租遂得蠲,人服其通。
太平宫官号閒散,而君恪职无倦,曰:「不然,何以酬俸廪耶」?
时方饥,省官之冗费以济贫人,所活甚众。
环庆羌众逼境,四路都帅遣使促本道兵击贼,君请坚壁清野以困之,可不烦兴师。
帅用君言,贼果去。
常赞诸帅宜严侵掠之禁,薄俘馘之赏,以绝贪功致寇之患。
且曰:「使夷狄之人知天子仁爱之恩,则心皆柔服,其酋安能独为乱哉?
孟子所谓『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者也」。
故所至封守为宁。
呜呼!
惜其志不大用于时,戎不皆被泽也。
娶王氏,太尉文正公之孙,封万年县君,先君若干年而亡。
其子焘,高陵县主簿
一女,适进士彦通
焘将以其年夏四月葬君于万年县洪固乡少陵尚书之墓次,以予与君为友婿,知君为深,俾为之铭,义不得辞。
铭曰:
道足乎己,仕不必显。
行信于人,唯言之践。
彭年之德,化自闺阃。
闾里所资,仁规义准。
三佐边幕,夷汉为宁。
家邦必达宣父则称。
生不愧古,名不欺后。
年几从心,葬从先阜。
君可以为无憾,人尚嗟其不偶。
閟铭辞于幽堂,庶贻芳于永久。
范仲淹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二、《范文正公褒贤集》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范仲淹字希文苏州人武宁军掌书记、赠太师墉之子。
幼孤,母适朱氏,祥符八年登进士第,曰朱说者是也。
累迁大理寺丞上相府书,极陈天下之利害,当时皆以王佐许之。
宰相晏殊荐其文,召试秘阁校理
上欲以冬至率百僚上太后寿,抗疏言不可,遂罢出通判河中府
陈州
屡上疏言内降之弊,引韦后为戒。
章献厌世,擢为右司谏,言杨妃不当称太后郭后不当废,降知睦州
苏州,召为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
论事益切,执政忌之,命知开封府,欲处以烦剧,而不暇他议。
仲淹明敏通照,决事如神,京师谣曰:「朝廷无忧有范君京师无事有希文」。
每上殿奏事,多陈治乱,以开悟人主。
历诋人臣不法,言者以仲淹离间君臣,落职知饶州事。
司谏高若讷言贬黜太轻,欧阳脩上书责之,亦得罪;
余靖、尹洙皆坐朋党被黜。
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以详其事,不肖指若讷也。
宝元初,元昊叛,上知其才兼文武,复职,知永兴军,道授陕西都转运,迁龙图阁直学士
延安新被围,朝廷择帅,皆畏不行,仲淹奏请兼领延安军,以待寇至,上嘉而从之。
阅兵得万八千,选六将俾领之,日夕训练,号为精兵焉
贼闻之,第戒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数万兵甲,不比大范老子可欺」。
戎人呼知州为「老子」,大范谓范雍也。
城青涧,开营田,招属羌,及请戒诸路养兵蓄锐,不宜轻动。
贼诈以书请和,仲淹以元昊国之叛贼,不可俾朝廷报贼,乃自作书,与陈逆顺。
贼寻陷好水,仲淹益信报贼书为是,而执政以其擅报,当诛。
上以为阃外之事,专之不足罪,止移知耀州
寻起知庆州,兼经略招讨
未几,贼兵三万叩城,仲淹鏖兵血战,贼兵奔北,遂戒诸将无追奔,既而果有伏兵。
又夺贼马砦为大顺城,及筑细腰,复胡芦等砦。
招明珠、灭臧二彊族万馀人,及命环州种世衡招千馀人,自是属羌皆为用。
久之,王师再丧于定川仲淹昼夜领兵赴援。
初,关辅人心动摇,及见仲淹耀兵,号令严明,威震戎落,人心遂安,第相贺曰:「边上自有龙图公为长城,我属何忧」!
初,上闻定川之败,颇以关中为忧,曰:「若得仲淹出援,可无虑」。
及闻仲淹出师,甚喜。
时议黥乡军,仲淹惟令刺其手,及兵罢,环庆路皆复得为农。
上寻以四路都招讨委之,开府于泾。
仲淹韩琦协谋,必欲收复灵、横山之地,元昊大惧,称臣。
明年春,召为枢密副使,以郑戬代之。
秋,拜参知政事,乃上取士、课吏、减任子、更卫兵、择守宰、谨赦令、厚农桑之策,塞侥倖之涂,开公正之路,天下侧耳,以听太平。
凡所措置,十未行一,而权势者大恶之。
明年,契丹与元昊争银瓮,旋而麟府奏警,仲淹自请出为河东陕西宣抚,二虏闻之,皆不敢动。
恳以边事为请,以资政殿学士复总四路之师,开府邠州
以疾请邓州,移杭州青州,迁户部侍郎
又请汝阴,至徐州而薨,年六十四。
奏至,上嗟悼泣下,曰:「朕方将大用,不谓其早死」!
兵部尚书谥文正
子纯佑,有才识,以疾废于家;
次纯仁,登进士第,有父风,今为都官员外郎
和州通判胡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八、《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一九
晋陵胡氏,自文恭公以耆儒硕学本兵柄,践枢极于嘉祐治平之閒,功大名显,用号秦国
元祐垂帘,公犹子修简公又以文学政事称天下,由御史中丞右辖
父子相望历四朝,持国秉政,名声彰彻。
距今百馀年,子孙宗从席馀庆,绍前闻,从囊橐,将使节,典方州,率常数十人,于是晋陵胡氏为世闻宗。
公讳集,字子美
曾王父某,即文恭秦国公也,观文殿学士太子太傅、赠太师中书令
大父宗炎,中奉大夫直龙图阁、赠太傅
父真修,朝奉大夫、赠太保
韩国夫人韩氏、蜀国夫人康氏。
公生长于富贵,而笃学好修,抗志厉节,退然如一寒士;
读书强记博览,属文辞辩丽有家法。
与二弟徽猷阁直学士唐老、资政殿学士世将,俱为太学生
唐老、世将同时擢进士第,公以文恭绘像恩补假承务郎
公曰:「二弟联名并中,足慰亲望,吾不复治举子业矣」。
登州蓬莱县主簿。
秩满,升文林郎扬州录事参军
用举者改宣德郎、知应天府下邑县,是岁政和二年也。
诸路行方田,公被檄诣单州鱼台县
当是时,豪宗大姓恃货赂规免赋役,而贫民下户罹其害。
公抵县,不授馆,径趋田所,不使一吏预其閒。
相原隰高下,土壤肥瘠,畎亩赢缩之数,皆应法。
犹惧不得其平,留三日以俟,竟无一人诉者。
既去,而父老追远,瞻望太息。
则又悉取案牍,以类诠次,凡山川之形,土风民谣,气俗习尚之变,城郭市井、宫庐器服之异,浮图老子、神龙之祠,古今高人胜士、循吏名臣之迹,科别类分,订为一书,号《鱼台图经》,献部使者
使者读其书,叹曰:「丞哉丞哉!
岂所谓涉笔署纸尾者耶」?
未几,朝廷遣使推行保甲,会公摄令事,即日按版籍,得丁壮五千七百馀人。
治营垒,联什伍,推择闾里素所畏信者为首领,授以旂镯鼓五兵之器,教以击刺坐作合散之节,一日两阅于县庭。
使者至,旗帜戈甲光彩耀日,进止截然,无一语之哗。
于是砀山不治,檄公往代之,公曰:「县不治,吏扰之也」。
既至,饬群胥坐曹听吾命,断治皆己出,遂以无事。
代去,转通直郎、充江宁府司士曹事
州民命一仆持缣钱以归,半途遇盗,撤缣去;
仆寘钱于地,追捕不及而反,并钱失之。
主人翁曰:「汝真盗也」。
诉有司系治之。
验得其情,曰逐盗不得而亡其钱,去居人不远矣。
乃命工即其地处绘为图,物色求之,遂获其盗,实抱关卒。
阖府大欢,以为明。
丁太保公忧,忧除,权镇江府司士曹事
蔡卞使相,赐田若干顷,丹徒县选取上腴,而民田太半其中,乃并给之。
民持券号诉,而蔡京方用事,阅数守皆不省。
虞公绳臣守镇江,公白守取田还民,别择官田畀蔡氏,讼遂息矣。
州人贷贵人钱百万,累息至十倍,而课责不已。
官急之期,禁锢督责,殆不容喘。
公索券视之,曰:「输息十倍,可以已乎」?
命偿本钱而止。
转运使下所属州供其费,而檄公董其事。
役大费重,一路骚然。
公按城堑之高深广狭,木以根计,瓦石以枚计,钱米以贯石计,计日而成,损其费大半。
钦宗践阼,迁承议郎,赐五品服。
光尧太上皇践阼,再迁朝奉郎
磨勘朝散郎通判和州
建炎初,盗起淮,初数千人为聚者,不可胜数。
剧贼张遇攻剽至境上,而守将连君被病不出,闭阁。
公率兵民入保,量城壁远近,部强壮少年,聚擂木巨石分布其上,勒以军法,昼夜按行,十日不归舍。
兵傅城下,技穷力竭,一夕引去。
明年,联数百船循江而下,所过残灭。
历阳,鼓行而西,秋毫不犯。
御史寇防为抚谕,具功状驰奏,迁朝请郎
居亡何,张彦叛卒奄至,于时大将王德戍真、阳閒,公驰书抵德曰:「彦众乌合,公轻兵倍道而来,可唾手而取也」。
德至禽,遂戡其众。
方治盛具劳还,忽闻苗傅、刘正彦之乱。
公倡言曰:「王室在难,公等功名之会也」。
诸将皆投箸起立,奋然请行。
酒竟,公为治舟楫、具粮糗。
诘旦饯于郊,由采石而渡。
呜呼!
一障岿然,无蚍蜉蚁子之援,大盗沓至,如践无人境,公一身抗虎狼百万之贼。
而蜀国夫人常州宜兴,闻公数与贼战,晨夕倚闾,寝食殆废。
岁满丐祠,主管江州太平兴国宫。
命未下,而赵岍溃兵寇含山
公方病疽,力疾驰赴,疾益侵,竟不起,遂以丧归。
州人罢市迎哭,数千里相属不绝。
天子哀其忠,特官其一子,实建炎二年八月八日也。
享年四十九。
公朴厚而工清丽绝俗之文,简重而有敏绝兼人之器。
尤不乐事科举,尝曰:「穷日力,敝精神,角无用之空言,而系得失于一人之目」。
既任官,则曰:「吾不复治笔砚于其閒矣」。
坐一室,取旧书读之。
平日喜读《资治通鉴》,悉列诸史几上,旁通博考,推见温公订證前世是非得失、理乱兴衰之故,酌古御今、救时行道之意。
居官任职,长于治剧,所涖皆有能名。
惟是历阳二年,盗贼满野,病守不堪事。
公张空弮、冒白刃,或坚壁固守以老其众,或召外兵以歼渠魁,左枝右梧,全护一方。
且代去矣,天不假龄,疾痛乘之,卒殉以身,悲夫!
公在兵閒,随宜制事,皆有方略
朝廷欲就知和州宣抚使张浚又欲乞公为随军转运,公以久去亲庭,力请奉祠,而毫釐之差,遂隔幽显。
讣闻,蜀国哭之过时,哀不衰。
又十三年,当绍兴十一年蜀国捐馆舍。
诸孤以其年十月二十日奉公之柩,从蜀国葬于宜兴县蜀山之原。
公两娶曾氏,封恭人,皆丞相文肃魏公之孙,有贤行。
胡氏大家,聚族数千指,内谐外附,无一閒言。
恭人嫠居,年未四十,不御酒乐,燕居如斋,敝衣菲食,如傃贫贱者。
享年六十二,十二年九月二十四日,以疾终于长子哲昆山县舍。
其年十二月二十日,合祔于公之次。
生二男子:曰䓵,右奉议郎
曰哲,右通直郎签书镇江军府判官厅公事。
三女:文林郎节度推官周尧佐,右从政郎苏泌右修职郎王嘉言,其婿也。
孙男女十三人:男曰泽、淑、洪、冲、衍、浦;
孙女适右宣教郎、主管临安府城北右厢公事邵,右从政郎杨崧,右从政郎李愿右从政郎李摅,馀尚幼。
某曾祖职方与文恭公同登天圣二年进士第,曾祖以长女归文恭冢嗣金紫公,封清源郡夫人,于某为祖姑,公之伯祖母。
其后,某之从妹又归公之子哲,有累世婚姻之好。
而某与公同年于辛酉
公没四十年,犹能志公之墓。
铭曰:
胡氏儒先,奕世载德
大名发身,老谋干国。
一柱堂堂,丞辅枢极。
孙枝如林,攀提千尺。
出殿侯藩,入侍帝席。
历事八叶,为宋巨室。
挺生我公,万夫之特。
贵介公子,敝绨菲食。
俗学之陋,空言无实。
探道著书,稽经诹律。
句法雄深,可绍庄屈。
游刃恢恢,尤便治剧。
披觚导窾,如破鸡肋。
机张键闭,鬼神莫测。
盗起淮壖,蜂聚蚁出。
孤垒块然,身危志殖。
不烦尺箠,坐制群慝。
屏蔽一方,人安户逸。
天子嘉之,赐金赠秩。
卒殉以身,遂感微疾。
药石靡救,俛仰一昔。
讣闻嗟悼,闵有加觌。
高名大节,煌若星日。
著之青史,终天不没。
进故事论襄黄二帅(闰月一日)1235年闰7月1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寇恂复拜颍川太守执金吾贾复汝南部将杀人于颍川捕得系狱,戮之于市。
复以为耻,还过颍川,谓左右曰:「今见必手刃之」。
闻其谋,乃敕属县盛供具,储酒醪,执金吾军入界,一人皆兼二人之馔。
乃出迎于道左,称疾而还。
贾复勒兵欲追之,而吏士皆醉,遂过去。
以状闻,帝乃召
至引见,时复先在坐,欲起相避。
帝曰:「天下未定,安得私斗?
今日朕当分之」。
于是极欢结交而去。
臣谓先儒谓贾复不戢部将寇恂戮之。
使复明达,必且谢过,乃更蓄愤,欲手刃之,殊无责己之意。
帝当先以曲直晓之,使复惭谢,然后慰勉,听其自释则善矣。
臣尝谓天下之事,至理而止。
理之所至,虽强暴凶狡,有不容不弭耳而帖服。
苟惟无所可否,务为包含,是姑息苟且之政也,何以慰服人心邪?
庆历四年韩琦陕西路招讨郑戬为四路都部领,尹洙渭州狄青泾原副都统
先是韩琦乞罢修水洛城郑戬固请终役。
还自陕西罢役,而刘沪、董士廉督役如故。
尹洙、士廉罢役,不从。
遣人代,又不受。
怒,命狄青领兵行边,追、士廉,械送德顺
狱成,诏释、士廉,令卒城之,而不服也。
善乎,欧阳修之论曰:「宜命中使密谕狄青曰:『沪城水洛,非擅役众,不可加罪。
若临阵而违节制,自当临以军法』。
然后又谕曰:『汝违大将,自合有罪。
今以城水洛有功,故赦尔。
尔宜卒事以自赎』。
城成又戒:『不可失城以遂己』」。
臣谓如修之论,处置得宜,君臣之情分尽矣。
绍兴六年张浚宰相都督江上,命韩世忠屯承楚,命张俊建康
先是在淮上,谋渡淮北向,惟倚世忠为用,世忠辞以兵少,欲摘张俊之将赵密为助。
行府,不受令。
奏乞降圣旨,而亦禀于朝。
甲可乙否,朝廷难之。
善乎,赵鼎之论曰:「浚以宰相督诸军,若号令不行,何以举事?
亦不可拒,乃责当践行府命,不应尚禀于朝。
复下一面专行,不必申明,虑失事几」。
臣谓如鼎之论,周旋曲当,则上下之体统正矣。
襄、黄二帅,比肩事主,各效己见,以图补报。
比乃闻二帅不和,几有私斗之虑。
审其如此,则所关甚大。
此在朝廷所当谕以贾、寇之事。
俾各释前疑,共济多难。
否则脉络不通,缓急不相倚助,如国事何?
惟陛下留意。
枢密副使召赴阙陈让第一状(韩公同上。)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范文正公集》卷一八
右,臣等各准中书劄子,奉圣旨,令臣等交割本职公事与郑戬管勾讫,乘递马疾速发来赴阙者。
臣等未立边功,忽承召命,必虑别有进擢,实不遑宁。
伏缘臣等自领经略之任,竭心戒事,其于边上利害,军中情伪,年岁之后,方能谙悉
至若仓卒之际,贼谋百端,熟于见闻,始可料度。
且朝廷举天下之力应副西事,于今累年。
贼气尚骄,屡为边患,是朝廷责臣等立效之秋,臣等尽节报国之日。
况贼界虽来请和,或恐盟约未合,近复却有点集事宜,将来倍须禦备。
今去防秋,只是百馀日间,夙夜经营,犹恐阙漏。
臣等若更离去,或致疏虞,不惟上误朝廷,愈长寇孽,显是臣等自贪宠异,移过后人,虽当万死,何以塞责!
兼近蒙差降中使宣谕臣等,候边事稍宁,用在两地。
臣等寻具奏闻,且乞依旧陈力。
此由衷之请,天鉴可明,即非今来虚有陈让。
伏望圣慈念边事至大,不可差失,特降中旨,允兹至诚,许臣等且在本任,庶竭疲驽,得裨万一。
臣等无任云云。
尚书度支郎中天章阁待制陕州军府事王公墓志铭1045年8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九、《范文正公集》卷一二、《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七 创作地点:陕西省咸阳市彬县
孔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
噫!
先圣谓善人之难得也如此。
世有德之清,行之方,政之平,斯不谓之善人乎!
余见之于子野王公矣。
公讳字子野,其先太原人,曾、高佔籍大名
皇考讳彻,以文行显,至左拾遗,累赠太师尚书令中书令鲁国公
王考讳祜,雄文直道,名重海内,掌太祖诰命,至兵部侍郎,累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晋国公
考讳旭,以公正果敢,屡当藩寄,为时之良二千石,累赠兵部尚书
妣虞氏,赠某郡君
公禀严君之教,幼而有文。
伯父文正公,为真宗朝贤相,重德大器,人莫可动。
一日览公之业,喜甚,作诗以奖之,谓吾门未衰矣。
文正荫补太常寺奉礼郎,三迁至大理丞
文正既薨,公年尚未冠,进所著文,真宗嘉之,召试学士院,辞入优等,赐进士及第,名动京师
尝师事杨文公,文公器之。
每谓朝中名公曰:「是子英妙,加于人远矣」。
翰林刘公筠,风岸高峻,缙绅仰望,不得其门而进,乃与禁中诸公共荐公之才敏,天子命公校文于馆中。
殿中省丞,为博士太常
集贤校理,拜祠部外郎
丁兵部忧,服除,以前官充职,同判姑苏郡。
以公心公言正二千石之政,二千石初不平之,终服其义,而加礼焉。
还朝,赐五品服章。
度支外郎,同判尚书刑部,又判吏部南曹
进司封外郎,出领淮西郡
部中十邑,素多盗与讼,号为难治
公至,断狱必以情,按吏必有礼,横者绳之,弱者持之,州人大服,谓往之史君莫公若也。
蔡俗旧祠吴元济,公曰:「岂有逆丑而当庙食耶?
为州长,不能正民之视听,俾民何从哉!
狄梁公、李太尉皆唐之忠烈,又德加蔡人,胡为不祠」?
命工彻元济,建二公之祠,率吏民拜祭,蔡人从之,于今号为双庙
秩满,拜祠部郎中
朝廷除公开封府推官,除兄雍三司判官,公曰:「皆是要职,吾兄弟同日除拜,朝廷岂乏人哉」!
乃坚请外补,愿留兄京师,以奉家庙,士大夫闻而贤之。
往守寿春郡
期月,改合肥郡。
盗有杀其徒以并其财者,吏擒之,公令处死。
法寺议当贷死,遂劾之。
公上疏曰:「盗以彊力而又杀人,吏追而擒之,非自露而悛者,胡为而贷焉?
法寺所论,能害其类者,皆无罪名,民将竞为盗,盗已而杀一夫,其党咸赦之,盗可止乎」?
疏上,不报。
凡断狱出入,以下吏为首,长官为从。
公曰:「吾不胜法吏矣」。
上言请为之首,朝廷从之。
左降监舒州灵仙观。
后一年,今资政殿学士昌黎韩公知审刑院,议盗杀其徒,非自首而悛恶者,宜勿原之,朝廷始颁示天下,且知公前所断狱不为失矣。
又今资政殿学士郑公戬、翰林学士叶公清臣,皆论公奇才未大用,而非辜坐黜,岂朝廷之意耶?
诏起公知海陵郡
代还,除度支郎中荆湖北路转运使
西陲宿兵,财用为重。
诸道转运使竞进羡馀几千万,蕲助军之奖,实疮痍细民以为己绩。
公至而叹曰:「西兵,天子不得已而用之,然须于财赋,岂如是而迫耶!
吾不当为」。
由是荆湖之民赖公少休焉。
资政殿学士公弼拜职,尚带史馆修撰,与公未尝识面,闻其风义,举公以代修撰,朝廷从而除之,兼掌选事。
及韩、富二公在枢府,又交荐公清方为缙绅之冠,天子俞其奏,擢以本官充天章阁待制,依前掌选事。
公再让不允。
既而客有扣公曰:「铨衡至重,利病多矣,公无建明者何」?
公曰:「纲纪尽在,如权衡然。
但持者辄高下其手尔,何必易其器耶」?
公居之岁时,选士赖其平。
其间人物清浊,公必辩之上前,量有进抑,振天官久坠之职也。
天子以西北数藩镇皆须巨人,乃择近列而褒遣之,公得领陕州
州当四达之会,又用兵而来,吏民疲苦。
公至,则缓征赋,薄迎劳,屏凶寇,拯孤弱,人乃息肩。
几一载而感疾,以庆历五年七月二十六日终于黄堂,享年四十五。
灵柩归东都,州人哭送于道。
朝廷加赗赙焉。
公生相门,而弗骄弗华,以贫为宝。
文正舍人时,家甚虚,尝贷人金以赡昆弟,过期不入,辍所乘马以偿之。
公因阅家藏书而得其券,召家人示之曰:「此前人清风,吾辈当奉而不坠,宜秘藏之」。
又得颜鲁公尚书时乞米于李大夫墨帖,刻石以模之,遍遗亲友间。
其雅尚如此。
故终身不贪,所至有冰檗声。
此公之秉德,不亦清乎!
公充职馆殿二十馀年,同舍皆显官,公介然不动,惟求外补。
当国者非戚必旧,公未尝折颜色,屈语论,以合其意。
尝有交游以言事被谪,朝之贵人皆切齿,公特率昆弟祖宴都门,谪者拒之曰:「无为子之累乎」!
公曰:「吾愿为党人,从而贬之,光矣」。
此公之执行,不亦方乎!
公为数郡,皆清心以思治,行己以率下,必首崇学校而风化之。
人有犯法,非害于物者,必缓其狱,未始深文焉。
求民之疾,虽处幽不遗;
去民之梗,虽负势不避。
此仁人之政,不亦平乎!
故每去一州,则百姓号恸,如赤子之慕慈母也。
公性纯孝,与家人道先君事,必感激泣下。
故厚于宗族,每拳拳焉,忧乐同之。
弟素,文正之子也,自淮南外计改泾原经略使
公食不甘,寝不安,曰:「弟有母,老且疾,吾无亲忧」。
因入对,请代行,既而弗许。
命其爱子规曰:「彼穷塞也,得无危事?
汝可侍行而左右之,以均吾忧」。
又少弟端,尝不利于春官,处徒劳者久之。
公为郎,以岁课当迁,愿移厥恩,召端一试,朝廷许之,赐端进士出身。
其友爱之心有如此者。
公不治生业,惟畜书仅万卷,远近从之。
兼通佛老微旨,撰《宝元总录》一百卷,皆圣贤穷理尽性之说。
公乐称人之善,必曰吾不及矣。
在士大夫,非风义高远,弗与之游。
及其逝矣,四方交友书问相吊云:「前年吴安道死,今年王子野卒,贤大夫之清者何其衰欤」!
公娶周氏,故礼部侍郎起之女,封褒信县君,生子男三人:曰毖,将作监主簿
曰规,前明州奉化主簿
曰复,太庙室长
女二人:长适太常寺太祝范纯仁,次女尚幼。
余走尘土时,公一接如旧,以道义淡交者有年矣,结二姓之好,以亲仁人。
余常期公以青云之器,大有立于国朝,今不幸乃为公之墓铭。
铭曰:
呜呼!
人之清者曰贤,国得而治焉;
性之仁者曰寿,民得以庇焉。
子野之善人兮,逝矣如川。
惟清方而平正兮,居人之先。
在声诗之有言兮,胡不万年。
忍送之于野兮,葬之于泉。
徒切切于辞兮,勒石之坚。
子野之令名兮,与白日而长然。
乞殿试误多者落下不考奏宝元二年十一月四日 北宋 · 丁度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宋会要辑稿》选举三之二○(第五册第四二七一页)
准诏详定侍读学士李淑言:「昨充殿试评定官,切见初考用朱,覆考用墨,等第下计点抹数。
误书等第,众官参详。
小有差错,只令用印」。
知制诰郑戬言:「南省引试,都堂垂帘,两边钉幕。
试官不得辄上都堂
诸色人非指使呈覆签押文字,不得到都堂上,如违严断。
进士引试,依旧写劄,所出去处注疏一处晓示,不令上请。
或疑虑须得上请,止在厅砌下,不得逼近帘帷」。
直贤院王皞言:「旧例,举人试卷涂注乙字,并卷后计数,不得揩改脱误。
三字为一点,三点为一抹,降一等,三抹九点,准格落。
赋少九字论劣,三十六字并不考」。
臣昨覆考进士试卷,各有涂注脱误三四十字以上,寻依例书凿点抹等第发过。
切以祗奉御试,颇涉不恭。
欲乞自今后误多者依小学例,落下不考,并请依所奏施行。
贾昌朝食邑实封功臣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六、《宋景文集》卷三一
门下:朕昭事天地,裒侑祖宗。
九州四海,毕来助祭;
千乘万骑,并摅上仪。
眷我辅臣,相惟元祀。
讫紫营之升燎,肆王軷之解严。
差叙厥劳,畴先尔赏。
具官贾昌朝,挺秀崧汉,储精本元。
挠之弥澄,宏德量于无际;
汰焉不耗,植忠质以自强。
台枢践更,文武参式。
自善祥之岁习,凡用度之日咨。
间临路朝,前遣鸿册。
实膺使节之重,往秘后祏之藏。
至于入侍斋居,出陪奉引,官师象物,供帐无劳。
成上帝之居歆,绵中区而敷庆。
竣于大事,时乃协恭。
是用著美号以表勋,叙崇阶而峻等。
即邦进爵,衍食疏封。
萃为宠章,式显优数。
于戏!
祭而受祉,眇躬难乎独飨;
赏弗淹日,同体示乎仰成。
益图夙夜之虔,交修大小之务。
靡否不替,有猷而为。
永孚天休,茂对嘉奖。
和戎论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宋景文集》卷四四、《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三八
客问主人曰:「盖闻王者受命,继天作主。
尽日月之所照,以为臣妾;
极霜露之所坠,以通文轸
内抚诸夏,外威四夷,荡无能名,尊无与上。
负固不宾者,抗大顺以肃之;
恃险与马者,誓六师以夷之。
上以取侔赀比崇之勋,下以定深根固蒂之业。
尧舜所以稽古,商周所以播宪,九伐所以作,六籍所以书,万古之同风,百王之不易者也。
大宋奄承骏命,光有中区,敷至仁高蹈乎帝尧,笃洪伐茂对于天下。
自武祖立极,文宗拓统,承五代之残杀,属九州之屠裂。
孱王伪帝,分据州郡,恃险多游魂之敌,当阳有和戎之义,绨帛之锡,委属于金微;
岁时之馈,相望于绝漠。
宽以愿法,若奉骄子。
意者殆非圣皇所以操绝瑞,垂无穷之意乎!
夫率鸟举之民,不足当一县之众;
驱乌合之卒,不能抗八阵之师。
执事者不以此时长驱而深入,系弱而累老,蹑冒顿之落,搴翕侯之旗,方且规规然询乐成之近议,舍虑始之远谋,识一劳之浅害,忘久逸之深利,此贾生所以请属国,终军所以求长缨也,蒙窃惑焉」。
主人喟然叹曰:「客所谓知其一未知其二,见其内不识其外也。
夫持夕死之类与论春秋之变,则极矣;
从尺泽之鲵而谋江海之深,则乖矣。
仆常恶闻其说,今为子扬搉而陈之。
夫天生五材,民之经用;
守在四夷,君之善教。
兵者凶器,可戢而不可玩;
争者末节,可遏而不可召。
故善师谓之不陈,至仁所以无敌。
子贡足食,以去兵为先;
楚王还师,以禁暴为德。
先诸夏而后夷狄,限于中外也;
修文德以来远人,贱夫争战也。
故圣王能禦大灾、能捍大患而后举,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不为。
讨其君,除其害,救之涂炭,驱之仁寿而已。
故七旬所以格,后予所以怨,三舍所以降,一戎所以定,此圣人所以用兵之大略也。
匈奴之患,为日久矣。
《虞书》有猾夏之诫,《禹谟》著即叙之戎。
高宗之明,不能息鬼方三年之役;
宣王之盛,不能休太原六月之师。
高祖白登之围,孝文灞上之戍。
斯皆当鸿钧之代,困侵略之暴。
惊边抗士,烽举而燧燔;
飞刍挽粟,云属而波委。
以至甘辞重币,命奉春而和亲;
抚髀击节,思李牧以为将。
此皆穷极发愤,计深虑远之谋也。
是知可以德服,不可以兵碎;
在乎严备,不在乎深入。
匈奴无城郭之守,廪庾之备。
膻肉酪浆以适口,革笥木荐以便体。
桀骜相尚,迁徙无常。
厉折胶之威,骋新羁之足。
蒙犯无皲瘃之疾,胜败无让救之援。
轻赍而入,则师不宿饱;
转粟而前,则重不及事。
得其地,幽阴惨杀,不可以播殖;
辇其财,旃被毳,不足以祭祀;
其众,被发左衽,不足以使令。
糜敝中国,以奉绝域,非恻隐之仁;
血战不解,胜败参半,非定功之武。
秦皇藉破纵之势,举推锋之师,东转琅琊,北收河南之地。
及其末也,天下愁怨,民不聊生,于是乎始有陈胜之乱。
汉武摅数世之愤,矫前代之议,筑朔方以毁左臂,通乌孙以裂右肩。
及其末也,府库殚竭,贰师外叛,于是乎始罢轮台之卒。
由是观之,力非不足,士非不勇,其势然也。
李斯谓之非完计,严尤称其得下策,不其然乎!
是故圣人知亟战之劳民,则怀之以恩信;
虑内侵之为患,则严之以亭障。
来朝也,不徵其玉帛;
请和也,厚结以盟誓。
入而寇也,禦之以整;
引而去也,纵而不追。
春秋以奇赢之帛,关市通其贸迁之货。
汎惠以抚之,畜力以待之,然后可得而制也。
今子乃欲舍盛际而论爽德,徼小利而阶宿祸,亦已谬矣。
且往年单于有南牧之患,上圣濯征之旅。
轻车突骑,布于宝城
擒俘斩馘,献于行在。
旬日之内,戎丑大歼。
当此之时,六骡之君,贤王之师,震怖相视,鞮译狎至,咸愿移珍款塞,息军旅之事,放牛牧马,结兄弟之国。
尺奏既入,诸帅会议,多以为敌众既坏,归路且绝,内无抄略之获,外无求应之援,屡挫其锐,罔有斗心。
计者不若阳许之和,且懈其志,然后阴诏环卫之士,勒兵坚壁,与之上下。
又命沿边之郡,乘高守险,掠其辎重。
命一上将,躬率锐旅,以当其中。
如是,则不数日单于之头可致于麾下矣。
惟天子圣仁昭旷,罢退众说,以为获而杀之,非胜残之道;
迁而处之,非顺物之性。
搏之于败非勇,许之而背非
一动而四失附,何为而可哉?
大赉其众,厚答其意。
漏以吞舟之网,结以刑马之盟。
自是以来,朔野之民,息肩于奔命;
龙廷之赆,厥角而请朝。
以谈,则来而拒之,成汤之甚武也;
拒而胜之,文王之三捷也;
服而舍之,唐之至仁也;
抚而安之,宣帝之重威也。
按六经而校德,历列辟而论功。
声名之盛,殊尤之伐,未有若斯者也。
传曰:『王者之师,有征无战』。
语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宋德可谓当之矣」。
客曰:「有若是言也。
且《小雅》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春秋》美『九州共贯,六合同风』。
爰自晋室召戎,伊川被发,种落既盛,干戈日寻。
侵伐我边疆,凭凌我畿甸,是使先王桑梓为瓯脱之区,离石将兵乱可封之俗。
至乎皇朝诞命,殊俗来廷,而匈奴尚窃据幽都,首鼠北鄙。
先帝念遗黎之困,承战国之馀,姑务敉宁,未遑吊伐。
洎我后抚期御历,柔远怀迩,财力雄富,朝廷淑清,躬行节俭,垂二十载。
禁钱流出,仓箱红腐;
介士拳勇,神兵犀利。
坐筹之相,决胜于内;
注意之将,分命诸外。
加以天休地宝,雾集山委。
古人有言曰:『日中必熭,操刀必割』。
是宜挟符瑞之感,贤能之力,大启土宇,以成先志。
图上方略,克复内地,必取之术也。
又何疑焉」?
主人曰:「甚矣,客之不知言也。
夫公刘避狄人而去国,周德不以衰;
孝元朱崖而罢戍,汉道于是显。
贪外虚内,君房之格言;
费十爱一,子云之深诫。
况乎芜绝之域,泻卤之地,黠敌之所处,共工之所流。
得其域不以益广,失其众不足损威。
莫大于安民,祸莫大于从欲。
今不忍涓涓之愤,而驱元元之众,挤之幽冥之城,以攘尺寸之地。
嫁从欲之祸,隳安民之
岁月不拔,师人流离,则祸可胜道哉!
故曰,仁言不如仁声之深也,地利不如人和之愈也。
古者不居之地,不牧之民,靡与受朔,安足烦中国!
是以侯甸要荒,限远迩之宜;
义应贪骄,戒兵革之举。
过此以往,圣人所不论矣。
方今宏大之化,安若覆盂;
密清之风,高迈垂策。
今子乃欲秉翻然之成议,角无用之虚文,劳四海之富,复一州之地,亦以褊矣。
且子徒惜匈奴之获我币帛,曾不知怀其部落,使远徙漠北;
徒见匈奴之窃我土地,曾不知羁其王侯,使自致阙下。
谓符瑞之可恃,曾不知安必虑危;
将帅之可用,曾不知师曲为老」。
言未卒,客降服而谢曰:「鄙人黔浅,泥于闻见,牵胶言而踰侈,历执古之醇听。
而今而后,乃知圣人之事业,非匹夫之所知也」。
乞两全刘沪狄青庆历四年四月乙未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八、《太平治迹统类》卷一○、《永乐大典》卷八○九○
窃闻刘沪等修水洛城,而泾原副部署狄青等不听令,并枷送德顺军
此狱系一方利害,但未知朝廷处置何如尔?
曹玮尝欲修其城,以通渭、秦救援之师,会边防多事,其志未克。
自西事以来,边臣亦屡有营度者,盖其城在生蕃中,未能通之。
郑戬为四路部署,与刘沪等具上修建之利,而等入生蕃界,服其众,渐立城堡,朝廷已赏其功矣。
近闻韩琦宣抚回,以修城虽有利,虑生蕃难制而功莫就,乞且罢其役。
固请城之,且言等招得生蕃,皆愿借耕牛以助播种,又城中有榷酤之利,可以赡军事,茍不行,等虽诛毋悔。
狄青之意,元与郑戬不同,既罢四路,韩琦等所奏,便抽还水洛城援兵。
等自谓已见功绪,止乞留兵以毕其役。
若便坐以违主帅之令,则本以一方利害,初禀朝廷之命,领千馀兵在数万生蕃中,亦尝战斗杀获,而终使之服属,亦其勇略之可尚也。
今以主帅之言而罪之,不惟劳臣不劝,其招来蕃部得不惊惧乎?
虽然,狄青为一道帅,下有不从令而朝廷释之,不无怏怏心。
况今之将臣如之材勇者,不可多得,此固难处置,惟朝廷两全之。
张尧佐(三 皇祐二年闰十一月1051年8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包拯集》卷六、《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九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张尧佐宣徽南院使淮康军节度使,兼景灵宫使,又同群牧制置使
制命一出,中外惊骇。
张尧佐久以非才,滥司大计,利权反覆,物论沸腾,臣等累次论列。
陛下欲务保全,乃曲假宠荣,并领要职。
求之前代则无例,访以人情则不安。
臣实忧危,罔知所措。
窃惟陛下临御以来,凡所行事,悉遵守祖宗旧制,未尝踰越。
若乃进用臣僚,于先朝则李至、丁谓,自尚书参知政事节度使钱若水旧任枢密副使,由工部侍郎只得观察使
于今朝则钱惟演枢密使兵部尚书节度使李士衡三司使尚书右丞李维翰林学士承旨刑部尚书陈尧咨翰林学士工部侍郎,并授观察使郑戬资政殿大学士户部侍郎并州二年,只授宣徽使,踰年方加节度使
此皆国朝之旧典也,自非德望兼著,亦不轻授。
尧佐何者,而兼是四职乎?
执政大臣,与国休戚,不能执守建明,曲有阿徇,成此过举,俾天下窃议,谓陛下私于后宫,不独于圣德有损,抑又事体不可之甚者也。
伏望陛下以祖业为重,以天下为意,免使奸倖有所窥伺,特出宸断,罢尧佐宣徽使之命,任以外镇,庶可稍息天下之议。
张尧佐(二 皇祐二年闰十一月1051年8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包拯集·补遗、《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九、《国朝诸臣奏议》卷三四、《宋史》卷四六三《张尧佐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睹陛下即位仅三十年,奉承祖宗谟训,未有失道败德之事,陛下固知之。
乃五六年来超擢张尧佐,群臣皆窃议于下,然而迹其过不在陛下,在女谒近习执政大臣也。
何以言之?
女谒近习动伺陛下之所为,知陛下继嗣未立而有所私,莫不潜有趋向而附结之;
执政大臣不思规陛下以大义,乃从谀顺指,高官要职,惟恐尧佐不满其意,使陛下有私昵后宫之过也。
此岂爱君之心哉!
且以本朝故事言之:昭宪皇太后诞生祖宗,有基命之烈,其诸弟杜审肇辈穷老才有得一节度使者;
雷有终工部侍郎讨平西川,得宣徽使
李至于先朝有东宫之旧,自工部尚书参知政事,才用为武胜军节度使
钱若水枢密副使李士衡尚书左丞三司使
以及陛下之朝,李维翰林学士承旨刑部尚书陈尧咨翰林学士知开封府,并止换观察使
夏竦两府,自三司使户部尚书止得散节度使后二年方加宣徽使
郑戬亦曾任枢密副使,以资政殿大学士并州,后方加宣徽使又一年乃除节度使
尧佐谓之亲,则孰若杜审肇兄弟子?
谓之贤,而功孰若雷有终、李、钱若水乎?
宣徽节度使并以与之。
若非内外协应,蒙惑攘窃,宁至此哉!
尧佐叨据如此,惭羞不知,真清朝之秽污,白昼之魑魅也。
况下制之日,阳精闇塞,氛雾继起,天道固于人事不远。
伏望陛下断以大义,稍割爱情,追寝尧佐过越之恩,必不得已,宣徽节度使择与其一,仍罢群牧制置使之命,俾之外部,以安全之。
如此,则仰合天意,俯顺人情,而重新盛德矣。
上对论备边之策皇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叶清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六、《九朝编年备要》卷一四、《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八
陛下临御天下二十八年,未尝一日自暇逸,而叛羌狡诈,频岁为患。
顾上无失德,朝无阙政,而敢尔者,岂非将相大臣不得其人,不能为陛下张威德而安边陲者乎!
王商在廷,单于不敢仰视;
郅都临代,匈奴不敢犯边。
今内则辅相寡谋,纲纪不振,号令不一,赏罚不均,处事依违,惟务迎合,猝有大事,其谁与谋?
此敌人得以轻汉也。
外则兵不素练,将不素蓄,士卒骄悍而不可用,帅领怯懦而事姑息,此外国得以内侮也。
庆历初刘六符来,执政无术略,不能折冲樽俎,以破贼谋。
六符初亦疑大国之有人,藏奸计而未发;
既见表里,遂肆陆梁,只烦一介之使,坐致二十万物,永匮膏血以奉之。
此有识之士所以为国长太息也。
今诏问北使诣阙,以西伐为名,即有邀求,何以答之?
臣闻誓书所载,彼此无求。
况元昊叛边,累年致讨,契丹坐观金鼓之出,岂有毫发之助。
今彼国出师,辄求我助,奸盟违约,不亦甚乎!
若使辩捷之人,判其曲直,要之一战,以破其谋,契丹自通好以来,久渐礼义,我直彼曲,岂不惮服!
茍不知咎,敢肆侵淩,方河朔灾伤之馀,野无庐舍,我坚壁自守,纵令深入,其能久居
既无所因粮,则亟当遁去。
然后选择骁勇,遏绝归师,设伏出奇,邀击首尾,若不就禽,亦且大败矣。
诏问辅翊之能,方面之才,与夫帅领偏裨,当今孰可以任此者。
臣以为不患无人,患有人而不能用尔。
今辅翊之臣,抱忠义之深者,莫如富弼
为社稷之固者,莫如范仲淹
谙古今故事者,莫如夏竦
议论之敏者,莫如郑戬
方面之才,严重有纪律者,莫如韩琦
临大事能断者,莫如田况
刚果无顾避者,莫如刘涣
宏远有方略者,莫如孙沔
至于帅领偏裨,贵能坐运筹策,不必亲当矢石。
王德用素有威名,范仲淹深练军政,庞籍久经边任,皆其选也。
狄青、范全颇能驭众,蒋偕沈毅有术略,张亢倜傥有胆勇,刘贻孙材武刚断,王德基纯悫劲勇,此可补偏裨者也。
至若绥宁,则、戬尤其所长。
诏谓朔方灾伤,军储阙乏。
此则三司失计置,转运使不举职,盖非一日。
既往固已不咎,来者又复不追,臣未见其可也。
且如施昌言承久敝之政,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一与贾昌朝违戾,遂被移徙,军储何由不乏!
去年秋八月计度市籴,而昌朝执异,讫今仲春而尚未与夺,财赋何缘得丰!
先朝置内帑,本备非常,今为主者之吝,自分彼我,缓急不以为备,则臣不知其所为也。
至如粒食之重,转徙为难,莫若重立爵等,少均万数;
豪民诖误,使得入粟,以免杖笞,必能速办。
夫能啬以省费,渐致于从容,德音及此,天下之福也。
比日多以卑官躐等请厚俸,或身为内供奉,有遥刺之给,或为观察使,占留后之封。
侥倖之门日开,赐予之物无艺。
若令有司执守,率循旧规,庶几物力亦获宽弛。
诏问战马乏绝,何策可使足用。
臣前在三司,尝陈监牧之弊,占良田九万馀顷,须费钱百万缗,天闲之数才三四万,急有征调,一不可用。
今欲不费而马立办,莫若赋马于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五路。
上户一马,中户二户一马,养马者复其一丁。
如此则坐致战马二十万,不为难矣。
请审裁边事奏庆历三年八月1043年8月30日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余襄公奏议》卷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朝廷啖契丹以金缯,与之再盟,所以惠宽生灵也。
今日报山外事,乃西戎借势,欲就过求之谋,北敌恃众,必生非意之变。
方此之时,处置论议,动关利害,一失不中,为患非轻。
且今之乡兵,最近古制,而杨偕奏请罢去,此议者之不臧也。
河北之将,惟刘贻孙、王果数人而已。
近闻贻孙乃为李昭述所奏,欲加之罪,此按察之非当也。
又闻王果郑戬辟移永兴都监河北人情,今乃徙之关中关中急,河北岂不急耶?
而徒为此纷纷也。
刘涣沧州,刺一逃军,转运使以为恣暴而降之。
郭承祐罢镇定部署,而固欲得镇州,其偃蹇如此,而朝廷略不加罪,欲望威行而事举,其可得乎?
愿陛下不以边事为略而审裁之。
狄青不可独当一路奏(二)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余襄公奏议》卷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国朝诸臣奏议》卷六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六
臣近奏狄青渭州尹洙晋州,不协物议,未蒙朝旨者。
臣切谓若非大臣全无忧边之心,即是微臣当坐罔上之罪,二者之间,必有一焉。
臣伏思陜西四路,惟泾原山川宽平,易为冲突,若戎马之势不遏,则为关中之忧,关中震惊,则天下之忧也。
故国家自有西事以来,长以泾原统帅之府。
前岁葛怀敏丧师之后,朝廷欲差范仲淹往彼绥辑,尚先遣中使谕之以意。
其时仲淹不敢独当此任,乞差韩琦同往,朝廷遣韩琦、范仲淹同共经略,又差张亢渭州狄青同为一路部署。
等虽名四路招讨,其实只是营度泾原领州寄,为斗将,即是朝廷忧泾原如此之深也。
及至去年,召、仲淹赴阙,又使中使仲淹何人可以为代,于是差郑戬韩琦仲淹充四路招讨尹洙张亢渭州
至秋,又差韩琦、田况往彼宣抚,则固知朝廷未尝忘泾原也。
今年已罢郑戬永兴,又移尹洙晋州,遂令狄青一身,兼领三人职事。
范仲淹号为最晓边事,不敢独当,孙沔亦是朝廷精选,而托疾不行,是泾原有可忧之势,岂匹夫独能当之,仲淹岂忘之乎?
大臣必谓韩琦、仲淹二年泾原,成规可守,故专任狄青,足以了事,臣窃实以为不然。
伏自怀敏覆没之后,兵气沮丧,未有小胜;
百姓遭劫掠之馀,虽或归复,而生业未备。
幸贼未至,而谓完实,议和未定,而早懈怠。
抽减将帅,军民之心尚何所望而敢自安乎?
且向来于生户界中,修一城寨,尚有劫夺杀伤,不能相保,贼马若至,谁复安心?
是大臣全无忧边之心明矣!
初缘昨者狄青、尹仓卒行事,上烦朝廷,臣窃料朝廷之意,谓此二人徇偏见之情,以相倡和,故换孙沔之上,欲令庶事有所商量。
今来只因孙沔称病,遂将泾原一路兵马,专令狄青进止,岂天下之广,更无一奇才可以知渭州共事者?
是大臣不思之甚也。
况始因行事猝暴,朝廷不欲问罪,遂得专兵柄,不知是何赏罚。
且缘骤自行间,未著大功,蒙恩超擢,又其为性率暴鄙吝,偏裨不服,所以刘沪敢骂尹洙乳臭、狄一介耳。
今来以独当一路,岂不忧偏裨不服,而败国家之事乎?
虽传闻仲淹请行,若朝廷从之,不过泾州驻劄,以制大节,须别得渭州知州,与缓急商量战守之势。
又况庞籍守延,犹与王信等同事,今来反不及独当最难一路,无乃等羞与为伍,以怀怨望乎?
朝廷乏贤,一至于此!
伏乞陛下询问大臣,如或将来贼马冲突泾原狄青果能保必胜之势,不贻朝廷之忧,则臣甘先就诛窜,以当罔上之罪。
奉诏令刘沪董士廉却且往水洛城勾当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一
中书枢密院同奉圣旨:「所有水洛城,仰鱼周询渭州,与本路经略部署司疾速同共支拨军马粮草应副,早令了毕。
仍令刘沪、董士廉却且往彼勾当
所有勘到罪状,别听指挥」。
右,谨具如前。
臣等检会前奏乞罢修水洛城事状,盖虑久远却为边患。
今来患既未至,朝廷必行具修,则臣等无以自辨,更不敢别有陈述。
伏缘臣等前后行与刘沪指挥,并明坐朝旨。
刘沪所执,只是郑戬文牒,其郑戬文牒,并是解罢兵权后专有行遣。
今若朝廷却令刘沪依旧勾当,却是郑戬罢任后所行文牒,可以冲改得朝廷指挥,于理得无不顺?
臣等切虑将来逐路偏裨,例各专辄行事,不禀本路节制,必坏军法。
统兵大臣解罢兵权后,尚得处置边事,于国家事体不便。
欲乞朝廷特降指挥,检会臣等前后论奏水洛城一宗文字,并本司录白郑戬罢任后所行文牒,及臣等今奏,降下台省百官集议,庶得申明国典。
况臣等所论偏裨违犯节制,盖恐坏军中纲纪;
所论大臣罢兵后侵挠军政,实系国家安危,非止为本路一时之事。
愿陛下思守边之远略,念社稷之大计,若此日不行威断,则异时必生朝廷之患。
伏望圣慈特赐省察。
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分析公使钱状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五
准公文准都转运司牒:「准敕,据陕西都转运司体量到前知渭州,借过军资库钱粮等,取问曾与不曾于省库内支借著钱银?
作何使用?
自后曾与不曾交还?
具逐件招承文状」者。
右,具如前。
先于庆历三年七月内奉敕差知渭州,到任后,取索到前知渭州王沿已后支用公使钱体例,计度每年合使钱数,及勘会到本州见管指使、使臣及郡虞候已上共六十馀人,主兵官通判、职官、参谋等近二十人,共八十馀人,逐日例破常食约计钱共七贯,每月计二百一十贯;
逐月五次聚食,一次张乐,共约钱三十贯文;
每季一次大排管设军员二百贯,非次专使抚问,或教场内军员吃食、官员射弓,及添助造酒糯米并节辰送物,逐季又约一百贯文。
每一季都计使钱一千贯文。
依此约度,每年合用钱四千贯文。
王沿在任时,支公使钱三千贯。
后来除依王沿例别给米麦外,只支钱二千贯,勘算每年合少钱二千贯。
遂访问勾当官吏等,所少钱作何出办?
其人等并言自来于诸处回易,可以得足。
遂体问到前来张亢在任日,并邻近州郡,泾州郑戬庆州滕宗谅,将银往西川收买罗帛,及买上京交钞,并令人解州般盐,计三处回易。
郑戬亦将银于西川秦州收买罗帛,并买上京交钞,亦是三处回易,即不令人于解州般盐。
相度得差人解州般盐,委是不便。
西川又缘地远,难以差人往彼。
只可于秦州买物及上京交钞,两处回易。
勾当人兼言将银入西川,则利息甚多,若只于两处回易,恐支用不足,即不曾听从。
兼体问得诸处及本州,自来并是于军资库随军库支拨系官钱作本回易,有此体例。
以本州除逐季请拨公使钱外,别无不系省钱,若不于官库支借,即无由得钱回易,实曾逐度印押头子,委勾当人于军资库支借钱银,往秦州回易,及收买上京交钞,并系公用库赤历支收。
知州通判监官通押,即不一一记得贯佰两数,及支出月日。
今看详陕西都转运司奏状,称借出钱二千贯、银五百两,委是在任日借出是实,兼记得只一次令人将银往秦州收买罗帛,一次令人将交钞上京
秦州罗帛,即是在任日买到,令勾当官员、使臣依市价赊卖与诸色人,其上京交钞回买到物帛,即是离任后来有狄青、程勘、王素相继知州,即不知于何人任内赊散与人。
陕西都转运司磨勘到见欠钱人计二百七十九户,即是已见得钱数归著。
今乞令渭州勾当人分析在任日所借到钱银,回易到物色,多少是元借本钱,多少是收到利钱,若干于任内收系,若干于后来知州任内收系,其军资库元借出本钱及银,于是何年月却于本库送纳,即见得交还与未曾交还。
又缘庆历三年八月内到任,九月后便值西界事宜紧切,与主兵官员逐日堤备,略无暂暇。
虽累准朝旨,令凡有管设不得减削,及许令回易,只是委管勾使臣官员及公人等一面主管回易,及支收使用,其买到物帛,亦不曾亲自点检。
所有上项分析,每年合使用钱数,并是小作约算度。
仍乞取离任后逐月所支过公用钱数,细定月分,与所约度到费用数目比类,方见使用的数。
所分析前项事理,并皆诣实,谨具状申河东转运司
谨录状上。
乞与郑戬御史台照对水洛事状庆历四年六月1043年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一
右,臣准中书劄子,奉圣旨,候潘师旦成资方得交割勾当
臣已具待阙去处闻奏讫。
臣切见自来谏官、御史应授差遣,少有于诸处待阙者。
臣到庆州未十日,因孙沔陈乞疾患,不赴泾原路,却还旧任,就移臣知晋州
潘师旦晋州已一年馀九个月,却令臣待阙,事体之间,深有可疑。
臣之私心,实怀忧惧。
伏念臣自忝泾原一路寄委,近及一年,凡于戎事,并与狄青商量处置,未尝有毫分差失,亦不敢将近鄙细务,频有陈请,烦渎圣听。
其合奏公事,前后多蒙俞允。
臣与狄青,虽出处本异,而忠义一心,但专为枝梧昊贼,不敢邀功生事,庶几外禦寇雠,上副寄委。
只自水洛城奉圣旨罢修已来,郑戬刘沪朋党,造作谤言,传于道路,其间多不详其本末。
今且以众所传闻者两事明之。
一言刘沪所带枷重四十馀斤。
狄青德顺军枷送刘沪下所司,当捕摄之初,事颇严密,及呼问之际,众谓必行军法,岂可预造大枷,有同儿戏?
若本军从来有此大枷,即都转运司合因此别作行遣。
以此搆谤,不近人情。
一言泾原路经略司令人把定邠州州院门,遂致刘沪疾患。
此时臣虽在式假,后来体问得都无此事。
邠州系是环庆路统制,于泾原本不相辖。
刘沪是朝廷送下本州寄禁,若泾原路差人把门,岂得不画时申都转运司,及具闻奏?
据此二事,只欲朝廷知泾原路经略司要致刘沪狱死,以快私愤,都无公心。
观此用意,实可惊骇。
又众言郑戬罢四路后别授朝旨与修水洛城,所以刘沪得免专辄之罪。
臣勘会于三月九日,本司准枢密院三月二日子云:「据郑戬奏,水洛城并是当司一面兴修,若便中止,实恐生、熟蕃部递相仇杀,却为边患」。
贴黄又言:「或且令臣泾州半月日,候许迁等军马回,即起发赴任」。
水洛城已降指挥,令泾原路一面相度指挥去讫。
所有许迁等又已别移任使,其兵士等亦系分擘往逐路替换年满及权驻泊人数。
奉圣旨:「令郑戬一依所授宣敕指挥,疾速将许迁手下兵马,差使臣管押往指定路分讫,起发赴任」。
郑戬既承准上件朝旨,明知水洛城本路得一面指挥,如委实兴修有利,只令论奏,别听朝廷指挥
岂可尚与刘沪文牒,一面督促,及称专奉朝旨,遂致刘沪托此为名,故违本路节制?
勘院既不收监取勘,法寺又无较正,以此郑戬所称专奉朝旨,臣实难以晓会。
臣与狄青只据本司所授到枢密院劄子内圣旨施行,岂敢曲附郑戬,上违朝命?
然群谤之起,亦有所因。
郑戬知微交结,情契至深。
昨令许迁等军马兴修水洛城,其知微系是本路走马承受,却作「都大」名目统管兵马,以至修城,指使工匠,皆望修了迁转。
及近边细民,又得弓箭手把土。
刘沪不惜财货,招致小人,所以罢修之后,谤议纷然。
臣与狄青都不采听,所恃者朝廷公道,所赖者陛下圣明。
是以前后所上章奏,惟论国家利害,不与辈争辨是非。
至于京师书问,亦皆断绝,即不知辈谤臣更有何事,朝廷闻臣更有何过。
直至今来臣未得赴任,方始自疑。
兼臣昨于本司备录到水洛城始末一宗文字,欲乞令臣暂乘递马赴阙面奏事状,及乞将郑戬等所奏臣事降下,许臣分析。
臣若曾上违圣旨,矫称朝命,专擅生事,诬谤陷人,如郑戬之罪百分有一,即乞伏刑都市,以励边臣。
傥以事体未明,须合證辨,即乞与郑戬一处下狱照对,以明国典。
况臣十年之中,三次左降,至于荣进,本不系心,非为降差遣,方此论列;
只缘臣当圣明之朝,被此诬谤,若不陈述,臣虽瞑目,自衔恨九泉。
伏望陛下察臣忠愤,闵臣冤枉,特赐早降指挥
干冒宸严,臣无任战越俟命之至。
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庆历四年六月日,朝奉郎、行右司谏、直集贤院、新差知晋州军州事、上骑都尉、赐绯鱼袋、借紫臣尹洙伏奏。
延州 晚清 · 梁季子
延州延州城,夏人走。
小范老子不可欺,熊罴十万胸中有。
边岩保障鄜延多,铜柱高标马伏波
三川不饮西羌马,两河静听边儿歌。
判官,任总管,克敌白豹城青涧。
西贼闻公惊破胆,覆巢之下无完卵。
焚书意何严,通书词何婉。
便宜从事将军,王臣匪躬惟蹇蹇。
朝议诬公公未知,延州解严耀州贬。
酋长高呼范龙图,空有坚城镇柔远。
经略韩琦枢密郑戬
何况天子神武姿,驱策将士干城选,天威戢贼贼不反。
功名反手败垂成,当年宰相吕夷简
两朝顾命定策元勋之碑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四、《名臣碑传琬琰之集》上集卷一、《宋朝事实类苑》卷八、《安阳县金石录》卷六
熙宁八年六月甲寅,定策元勋之臣、永兴军节度使、守司徒侍中魏国公相州韩琦薨。
讣来京师,朕衋然追恸若不胜,诏辍视朝三日,赠尚书令,配享英宗庭。
七月癸酉,成服于苑中,哭之恸。
又敕入内都知利州观察使张茂则往护丧事。
于是其孤忠彦上公勋德之状于有司,已而集议,尚书省皆以谓谥公忠献,无以易。
朕念既葬而墓隧之碑未立,尝考《大雅·蒸民》之诗,虽美宣王之德,而实大山甫之功,肇其所生,兴其所施,及乎进止威仪、衣服车马之盛,莫不与民咏歌之,以慰山甫之心,可谓至矣!
盖臣之致功者大,则君之享福也隆,然则可无述?
今观公之大节所以始,所以终,宜有金石刻之,以著信于后世,而锡训于子孙,非朕,其谁为之?
惟韩氏远有世叙,始武子,事晋,得封于韩,遂以为氏。
韩亡,其子孙散之他国,望出博陆,推其族世名爵,而谱犹存。
其三世葬安阳
公,安阳人字稚圭,生而有异禀,少好学,夙智早成。
天圣五年,公甫冠,擢进士甲科,授将作监丞同判淄州
召试学士院,除直集贤院,再迁太常丞监左藏库,历开封府推官三司度支判官,改左司谏
时天异数见,宰相以疾,五日一奉朝请执政者德轻,不足与论天下事。
公连疏中书所行乖失,久不报,又请下御史台,集百官决是非。
于是同日诏罢执政者四人。
公为谏官,凡中外职有预责、苟有所知者,未尝不言。
其启迪上心,则又每以明得失、正纲纪、亲忠直、远邪佞为急。
初,王曾宰相,谓公曰:「今言者太激,无补上德,如公言可谓切而不迂矣」。
是时曾望方崇,当时士人罕见奖与,公得其言,益以自信。
俄诏同丁度定雅乐。
公以阮逸、胡瑗尺律之法,出于私见,皆诏罢之,且请用王朴旧乐。
起居舍人知谏院知制诰知审刑院
益、利岁大荒,为剑南路安抚使,活饥民百馀,减冗役数百人,奏除诸郡收市上供绮绣不急之物以便民。
赵元昊反,以兵围延州,又为陕西安抚使,驰往抚边,至则贼引去矣。
方大将刘平遇贼于百口,以军败被执,监军黄德和惧罪,诬言上平实降。
朝廷乃敕收其子,命御史台置狱于河中府
公力为陈之,平子既蒙释,又得推恩及其家。
夏竦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公以枢密直学士副之。
公持攻、守二策,以决于上,仁宗欲取攻策,执政者难之。
公曰:「元昊以区区数州之地,其众可知也,顾非举国不能以内寇。
汉拘贼法,城邑之守,未尝出境谋,此贼所以猖獗而屡胜也。
今彼志气骄惰,我倘并兵从一道出,粮充械利,鼓行而前,宜无坚敌矣,曷不用攻策」?
公言虽恳激,然朝廷终以为不可。
俄还泾原,闻元昊遽求盟,公曰:「无约而请和者,谋也」。
下令诸将日夜戒严。
方召兵瓦亭,贼已寇山外。
公指图授任福曰:「此地有险可保,彼虽众,不足畏也。
宜坚壁待之,无得轻出。
军久则势自归,且随蹑其后,击之可有功」。
既而又以檄戒曰:「违节,虽有功亦斩」。
,庸将也,卒为致敌而死之。
夏竦使人收散兵,得公所与檄于衣带间,乃言失军之罪不在公。
朝廷犹夺一官,得知秦州,数月复其官如故。
会分陕西为四路,改秦凤经略安抚使
明年,诏易陕西四帅皆为观察使,如范仲淹、庞籍二公亦辞,公独不辞,曰:「上方忧边甚,臣子忍择官乎」!
顷之,复为枢密直学士谏议大夫,又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
公在边久,积养士气日益振,又欲用策取横山,以复河南故地,会元昊求称臣而未遂。
公与范仲淹素善,天下称韩、范。
仁宗亦知此二人者,遂同除枢密副使,而相与复陈其策上前。
元昊已臣矣,其谋卒不得用。
前此郑戬代公为四路帅,遣刘扈、童士廉即降羌所献地,筑永洛城
城役方作,会泾原帅,尹洙以为非便,止之。
扈等犹城不已,乃械送于狱。
且将斩,而力争于朝,公亦以为永洛可罢,而扈等犯令之罪不可贷。
朝廷命廷臣往视利害。
既成,而士廉等诣阙讼其事。
是时公同进用者已悉罢去,公因自请补外。
诏以资政殿学士扬州,又徙郓州,徙成德军。
河北为四路,就移定州安抚使、知定州,更本殿大学士尚书礼部侍郎,以观文殿大学士留再任。
武昌军节度河东经略安抚使、知并州
契丹侵我天池,公使裨将苏安静谕之曰:「尔尝求我脩池上神庙,今曷见侵也」?
敌不服。
安静指外横山鬼山之麓,与之为约,不敢踰衍。
塞下多閒田,先是,国初潘美为帅,时敌频出寇钞,并边之民甚苦之。
乃令内徙,空其田,以为禁地。
公曰:「以敌日加侵,苟失不耕,是将遗敌也」。
乃募弓箭手四千户垦田九千六百顷。
公数罹霜露之疾,愿上武康节,罢边东还,诏听以节知相州
且疾间,授三司使工部尚书,寻除枢密使
自国朝刬革僭暴,所积机要文书皆散乱湮郁,不可考究,诸房比例,前后检用未尝同,吏每探之,下以市赂。
乃命官条悉,册留而论次之,奸缘以止。
其得祖宗御笔所裁,则悉上秘府,以为世主宪,总千馀秩,后至中书亦行之。
以本官同平章事,进刑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封仪国公
仁宗方倚左右大臣以经略太平之务,公因得选敕群司百吏,使奉法循理,各安其职,而天下晏然无事,百姓遂安,刑罚衰止,衣食滋殖,守成之业茂矣。
仁宗在位四十二年皇嗣未立,而天下共以为忧,大臣顾避退缩,莫敢为上言。
公乘间进曰:「皇嗣者天下安危之所系,自古祸乱之起,由策不早定也。
今陛下春秋高,未有建立,何不择宗室之贤者而定之,以为宗庙社稷之计乎」?
他日又进而言曰:「昔汉成帝在位二十五年,议立孝元帝定陶王为子。
成帝非高才主,且能之,以陛下之聪明睿智,奈何久不决也」?
始以英宗宗正寺
英宗称畏,辞未受命。
仁宗以问公,公曰:「名分之未定,去就之所难也,臣切忧之」。
悟,遂诏立皇子
公复稽首曰:「事定矣,臣复何忧」!
时诏虽下,英宗辞益坚。
仁宗欣然用其策。
英宗既为皇子,遂入居于庆宁宫。
嘉祐八年三月壬申,以仁宗顾命,奉皇子皇帝位
于时天气温晏,宫廷内外罔不肃然,自畿中市井犹有未知者。
门下侍郎兵部尚书平章事进封卫国公,为仁宗山陵使
初,英宗暴得疾,皇太后垂帘权听军国事。
及皇躬康复,公乃请乘舆具素仗出祈雨,都人犹未识新天子,至是瞻仰天日之表,乃相与言:「君貌类祖宗,真英主也」。
皇太后闻之喜,即下令还政。
左仆射、兼枢密院事提举修《仁宗实录》。
昭陵复土,上大丞相印绶。
英宗亲制手诏赐之,语甚眷,公乃起,不敢辞,辞兼枢密院事,许之。
其年南郊大礼,进封魏国公
陕西戍兵多,军常不足,欲籍下民为义勇。
方议上,谏官司马光言公曰:「往者常籍为民兵,遂涅之为官军,父母妻子,莫不环顾以泣也。
臣愿以一身救数万之命」。
英宗曰:「河北、河东亦有义勇,何陕西为不可」?
公于是督使者疾驰往籍之,得十四万人。
犹上前论其事。
英宗曰:「已籍之矣,何独未知也」。
贼寇大顺城,公即欲停岁赐绝和,以问罪于其主谅祚。
大臣或有以宝元康定之间四方用兵、王师伤败之事谏于上前,阴挠其谋者。
公曰:「此但胶往迹,何不较今日彼我乎!
且谅祚狂童,非有元昊智计,而朝廷边备乃大过昔日,诚诘之,心必服」。
时众虽屈公,然心不善之也。
英宗既用公策,遂遣使赍诏往问罪,而谅祚惧以表谢于朝廷。
英宗已寝疾,辅臣入起居于便殿。
公叩榻问谅祚所上表云何。
英宗曰:「亦如前日所料耳」。
于是向之异议者愧服公之谋,且善英宗之听也。
未几,即卧内承诏,以朕为皇太子
治平四年正月庚戌被顾命,奉朕即皇帝位,拜司空侍中,为英宗山陵使
既还,又引故事,愿罢相,不听;
固请,乃以镇安武胜军节度使侍中相州,仍虚上宰位待之,赐兴道坊第一区。
公因以国朝故事领两镇者未尝有辞,不拜,改淮南节度使
种谔绥州宥州,贡不至。
既敕备于陕西,又改陕西经略安抚使、判永兴军
或以绥州孤远,难于馈饷,请弃与贼者,朝廷信之,命公废焉。
公以谓其城扼贼冲,横据山界,井视不平,不可毁,留诏抗议,以便宜檄边固守之,乃得存,迄今为延州东北形势之障。
公既常有灭贼志,因是乃大揭榜塞上,具陈向背祸福,招来横山之羌,为进讨之计。
关中频岁不登,边廪无馀,朝廷虽多公策,而时不相之,故其功卒不就。
河北衍地数震,又改河北安抚使、判大名府北京留守
公名动外夷,每汉使至契丹,必问公安否。
熙宁初,公子忠彦使北,燕于戎帐,其主顾问其常使汉者曰:「忠彦之儿肖其父乎」?
曰:「然」。
遽命工图之而去。
故例,辽使过北都,与留守通书,皆不名。
明年,来贺同天节副使成尧锡谓接伴曰:「今以韩丞相故,特书名,后人虽欲其名而不得也」。
永兴军节度留再任。
公虽留,辞所加命,复判相州
居二年,乃言:「臣老矣,恐不足任事,愿乞骸骨以归」。
复以向所加命授之。
公虽在外,朕常玺书访以机事,使还具言公形,殆非复在执政日。
朕方念公深,遂不能起,可胜恸哉!
公天资忠孝,嶷然如山立。
至论大事,决大疑,而辞气雍容,不见其有忧喜之容也。
方天下以为忧,公独能蹈危机,进沈断,上以尊强宗庙社稷,下以慰安元元之心,功高而不矜,位大而不骄,禄富而不侈,自宋兴以来功臣未能远过也!
公为宰相十年,盖进人多矣,然未尝以官职私所亲。
例得恩泽,先推与其旁支,逮朝廷录遗其子,犹有未命者。
公薨前夕,有大星殒于厩中,枥马皆鸣。
其年十一月庚申,发两河卒,以一品卤簿葬公相州安阳县农安村之原,享年六十八岁。
曾祖璆,广晋府永济县
祖搆,太子中允
父国华,谏议大夫
皆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追封齐、燕、魏三国公
男六人:忠彦太常丞直龙图阁
端彦右赞善大夫
纯彦、粹彦、嘉彦皆大理评事
其一人早卒。
孙男六人。
维公奉诏立皇子皇太子,被顾命立英宗为皇帝,立朕以承祖宗之绪,可谓定策元勋之臣矣!
或以公安社稷方周勃,政事比姚崇,其言不几乎!
朕既述公以文,遂篆其首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之碑」。
夫岂特慰公之知,亦将为天下臣子之劝。
铭曰:
岳祇嶪峨,默降灵气。
匪申匪甫,而相予治。
赤精传图,继生仁宗
谁适作相,有来魏公。
烈文魏公,匪卜于枚。
天实赉予,魏公有来。
公治万事,靡猷不经。
进退赏罚,惟时权衡。
晦明风雨,罔拂厥序。
男女洁诚,以田以缕。
万物瑳瑳,四夷舞歌。
虽本帝力,公陈亦多。
皇有大器,谁嗣谁尸。
公陈与予,天命不迷。
功成辞隆,视天盈亏。
旂常之载,勤劳终初。
马路车,衮衣赤舄。
其谁公如,将相出入。
公行不归,公死是悼。
尚想公仪,泪落苑草。
永怀英宗,公则配食。
我徂于宫,孝思罔极。
洁粢硕牲,钟鼓管弦。
从公享之,何千万年!